鬼山谣

【囚】(2)

不知过了多久,张启山浑浑噩噩的,被医生换药的粗鲁动作弄醒过几次,当疼痛扯着神经时,他才清醒了片刻。偶尔闭着眼,借着暂时的清醒,思索着,没死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呢?

幸运?留了半条命,或许还能看一眼那人。

不幸运?在日本人的地盘,还能好到哪里去?

“怎么样?”一个棕色条纹西服的男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前面站着的白大褂医生。

“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了。”那个人低头认真地回答道。

“把他带到审讯室。”他笑了笑,起身出门去了。

待到门口时,像是想起什么,他突然回身,“给他换套衣服,免得脏了我的眼睛。”

“是!”那人鞠躬送走了他。

于是张启山难得地被送到了一间有窗户的审讯室里,他在那个没有窗户,也没有光的狱牢中待足了一个月。今天中午,被黑川派人粗暴地半拖半拽着带到了这里。

“九门的人您藏在哪里了,张大佛爷?……您要是还不开口,那……”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取下眼镜用绸布擦拭着,对面着黑色西服的男子安静的坐着,狱牢的小铁窗间透过丝缕阳光,那人像是在享受阳光一般,闭着眼,微靠在椅上。

良久,他重新戴上眼镜,那人才开口道“今天太阳不错。”

“佛爷,在我这里你尚还有人服侍着,我要是把你交给松本,啧啧!”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说完,转身走了。

“张启山交给松本审讯,吩咐他好生照顾着。”黑川撂下一句话,便走掉了。

下午天气还尚好,谁知道晚上天气突变,下起了偏风雨,张启山所在的审讯室正好是最左侧的一边,那扇小铁窗发没有玻璃,雨肆意狂舞,湿了他的肩膀,慢慢地浸透着,雨水顺着刘海滑落到颈子里,冷得刺骨。

大概是早上了,张启山的手脚被铁链束着坐在一把木椅上,那把椅子很重,上面依稀还有被血迹浸泡很久又洗掉的暗红光泽,此刻椅子上张启山还尚未清醒。

牢房的铁门被打开,张启山发烧了,对于松本的到来,只是抬了抬眼,模糊看见了有人过来却不知道是谁。

“没醒?”松本抚弄着手中的皮鞭,那把多少次落下松本以后不记得了,不过他清晰地记得,这条皮鞭拿下了24个人的性命,即使磨损严重,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兴致。

“吊起来。”

张启山也不反抗,毕竟当过军人,这样流程他再熟悉不过,反抗没有任何用处。

手起鞭落,鞭子撕裂空气发出的爆鸣声,落在那人身上,鞭如雨下,那人却一声不吭。他越是一声不吭,松本就越是变本加厉。半个小时后,大概是累了……又或者是没了兴致,张启山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声音,咬着牙,细密的汗珠湿了衣襟,黑色的西服上浸了大片盐渍。“不出声是吧?”松本捏住张启山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鲜血在嘴角被体温蒸干,凝成暗红色的血痂。他突然笑了,笑得癫狂,全身的伤口溢出鲜血,嘴唇裂开了几条血口。

面对他的一言不发松本早已是怒火中烧,此时他张启山再一激他,他彻底爆发出来了。松开手,张启山的头慢慢垂下去,没有再笑的力气了。

“拿吗啡来,看他还笑得出来!”松本看着张启山,吼道。

张启山的眼睛猛的一颤,随即又暗下去。

随着注射器慢慢推入,药效来得很快,疼痛很快就消逝了,身体像堕入深海一般,意识也随着光影的淡去而没入黑暗。

评论

热度(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