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山谣

【霆峰霆au】strawberries & cigarettes

清水 无谓攻受 虽然本文看起来更站霆峰吧?

au 与真人无涉

有一些人称视角的转化,先行说明一下,此文始终(除了9 和画外,那是上帝视角)两个人开着录音笔叙述往事,类似于口头回忆录的样子。

所以峰哥口述中的他其实一直在对面,这种在面对面还要用“他”,这种……姑且算作一种情趣?

我写峰哥叙述的时候是站在峰哥视角写的,你们自己想象一下峰哥面对霆哥说我和“他”的艳遇时候的场面吧,能力不足,靠你们脑补了……


9000左右


正文:


 1. Remember we first met?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多久?】

【2014年7月2号,你们公司开大会,那天下暴雨,你不记得了?】

【怎么会!只是想考考你,怕你忘记……】

【那你得常常考我,这样才不会忘记。】


是2014年7月2日啊。


傍晚来了场急雨,雨下得急,半分钟的时间,隔着雨幕的对街就如同晕散的燃料,不到十分钟,雨雾覆盖了整个玻璃外墙,外面的世界似远还近,已看不真切了。


公司刚搬到新大楼,第一次开大会,各个分部的高层还是安排在之前的酒店,这个时候取车20公里经过市中心拥堵路段实在浪费时间,走郊区也不太安全。


于是天时地利,公司开近尾声的会顺理成章地改成了中场休息。


T城和H城的两个本部领导班子开了个小会,定下来雨停前的开会流程,将火力集中到了售后部和调研部。


这两个部门素来中规中矩,少有什么表现的机会,突如其来地问询惹得一干人惶惶不已,以为要这两个人员冗杂的部门开刀裁员。


郑煜靠着几个副手,素餐尸位好几年,这一招无异于当头一棒。


“小李,待会儿的会议很重要啊,你准备?”郑煜叮铃哐啷地搅着咖啡,之前还是外强中干,这会儿连外强也弃了,竟小心翼翼地咨询下属。


“没有……”郑煜头发斑白,这样伏低的姿态,我也只能低头喃喃。


前几年刚毕业那会儿,我通过总部招聘入职伊特朗调研部,那个时候郑煜三十多岁正值壮年,即便顶层放任自流也还是有些野心。


可郑煜实在不是个掀得起风浪的人物,他空有决心,并无胆识,对待下属和蔼可亲,却少于严肃,以至于调研部放浪形骸,一盘散沙。


我五月四号生人,金牛座。


人常说,金牛座念旧、保守、固执。


我从前只承认念旧和保守,坚决否认固执,我不认为我是个固执的人,我一直以为自己相当通情达理。


然而六年了,目睹昔日初心一步步走向衰亡,在一个日光破碎的黄昏,我突然回味出我的固执来。


比方说,在久远的儿童时代,在土鸡蛋和洋鸡蛋营养价值几乎没差这个结论还尚未普及的年代,无论周围的亲戚朋友如何引经据典,劝说我吃土鸡蛋,我依旧拒绝吃那种沾着鸡屎的色泽不一的东西。


再比方说……我的父亲是伊特朗的一线技术骨干,小学时我每个周末都会光临这座在当时来看繁华昌盛的工厂,整齐的流水作业线深深地刻入我的脑海,我对伊特朗的初心就在小学时便已经深植,后来不管外界多么不看好,包括我的父亲也曾阻止我,我还是义无反顾踏上了初心之陆。


可是,固执是需要缘由的,当我亲眼见证了伊

特朗渐渐衰颓的局面,当我清楚地认识到总部的不闻不问,这个缘由也曾动摇过,重铸过。

然,衣不如新,缝缝补补终究抵不过本体破碎的事实。


六年磋磨已经足够放弃初心,即便一开始我心中仍然怀揣着未知的希望,但事不过三,当调职申请第三次石沉大海时,这点希望也不复存在了。


就在通知大会的那几天,我发布了求职信息,准备跳槽其他公司。


截止今天,经过粗略筛选,已经确定了三份有意向的工作。即将离开的事实其实有些令人感伤,我做不到心无旁骛地品尝最钟爱的美式,我默然离开,关门隔绝了郑煜的呢喃。


“都这么多年了,却还是扛不过去么?……”

郑煜对伊特朗的执念比我更深,所以才会在重振失败后放浪形骸,自欺自瞒罢,诶……


我不知道如何评价,只挑了条僻静的走廊闲闲散散地溜达,脑子一时打通了泉眼似是,咕咚咕咚地涌出往事。


总部在80年代决定转型,伊特朗作为老牌传统制造业渐渐从风头鼎盛到门庭冷落,公司里的员工遭受过多少白眼嘲讽,有多少人离职,又又多少人坚守,这场变革的牺牲之大难免令人唏嘘。


雨声似乎没有尽头,然而走廊很短,走到尽头的我浑然不觉。


直到人声入耳,转了几转,我才回过神来。


尽头的杂志架边,轮椅上的人刚从杂志中抬起头,笑意蔓延。


雨幕在他背后,声和影都变成背景,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现实中是何等光景,只是恍惚想起黑格尔,想起高中时有人说物质是意识的产物。


后来回想,我竟然不太记得种种细节,只深深记得那种浓烈艳丽的感觉,一种暮秋出走到春天的混乱的感观。


深蓝的西服,腿上搭着浅灰的毛毯,耳钉只戴一边,他脆弱又明亮,仿佛暮色出走到清晨,暮气还未褪去,露珠已沾满一身。


2.you said light my cigarette.

“靓仔,能帮我捡一下烟吗?”他指了指杂志架与墙角的缝隙处,作出请的手势。


我浑浑噩噩地看向他指的地方,五彩寿百年落在积灰厚重的死角,洁癖理应发作,但我的身体没有犹豫,烟递过去了,理智才堪堪回笼。

看着手背袖口的黑色痕迹,理智瞬间牢牢占据主导权,我转身欲走,却又被叫住了。


“喂,湿纸巾!”


听得背后那人喊,一片湿纸巾迎面抛过来,有点歪,我垫着脚堪堪接住,也不管礼仪了,三两下拆开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才罢。


就近扔了垃圾,我再次道谢,毕竟那种感觉还留有余韵,我这才仔仔细细地打量此人。


额角有伤,大热天的右手却带着皮质手套,左手食指带着一枚低调的银色戒指,领口敞开,露出一点纹身,写着human。


这身打扮放到别人身上大胆张扬,甚至有点装逼,但放到他身上,却被穿出一种锋芒内敛的从容感。


“你已经说过了,应该是我谢谢你,”那人摆摆手,“唔该晒,靓仔。”


广东仔哦,粤语真是很符合他的气质,那种感觉似乎又出现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陈伟霆,William Chan。靓仔叫什么名啊?”那人咬着烟,声音懒懒的,有些含混不清。


哦,是陈生嗳。


他从口袋里掏出Zippo。


经典的款式,一面纹刻着圣经箴言。


God grant me the serenity

to accept the things I cannot change;

courage to change the things I can;

and wisdom to know the difference.


“李易峰,Evan Lee。”用对称的格式,礼貌地回应。


陈伟霆咬着烟,左手扶着摇摇欲坠的杂志,右手拇指关节僵硬地屈伸,搓动着打火机的盖子。


联想到他大热天戴手套,我几乎立刻反应过来,他的右手有问题。


我若无其事地看风景,心想这种时候,大多数人是不愿意示弱寻求帮忙的,但他陈伟霆偏偏不是这大多数。


“靓仔,帮我点根烟咯?”他挑挑眉,打火机斜斜地抛过来。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沉默地打火,为他点上一支烟。


一缕烟气散开,潮潮的,扑了满脸,令人气闷。


我抬身撤手,火机盖咔哒盖上。


哗啦——杂志滑落。


我下意识矮身去捡,腕子却被冰凉的质感包裹住。一只黑色皮质手套虚虚地握住露出衣袖的一小截腕子,视线往上抬几寸,一支粉色的sobranie夹在修长的食指中指之间,递到眼前。

我下意识矮身去捡,手伸到半途,腕子就被冰凉的质感包裹。


一抬头,苍白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粉色的sobranie直直抵到唇边,有意无意地擦着唇肉。

这场面本来涩情地令人心颤,然而他的笑容很复杂,试探、示好、甚至可能带些揶揄,却独独没有欲望。


我犹疑不定,却在他说抱歉时,慌忙咬住烟嘴。


他怔了下,随即咬着烟凑过来与我过上火。

我们各自望着雨幕的虚无,安静地吞云吐雾。直到一支烟燃尽,雨幕依旧,我们忽然相视而笑。


“加个微信?”


“行!”


就这么因为一支烟,我们互相认识,互加了微信。


或许天气也曾作祟,雨声叫我放空,叫我恍惚之中便破了戒。


【什么破戒?】

【我曾说过,我再不讲一见钟情的话。】

【为什么?】

【……】

【如果这不快乐,令你感到痛苦,你可以不回答。】



3.I lie to my mom and dad.

【……】

【这确实不快乐,但也算不上痛苦,这是在你这里唯一的秘密了,你且听且珍惜。】

【那是我撒过最荒谬的慌……】


我从小就不是一个特别诚实的孩子,我家境普通,偶尔也会为了一块两块的零花钱撒点小慌,无伤大雅且合理合法。


高中的时候,我朦胧中发觉自己和其他男孩子不一样,我对女性的身体似乎并不感兴趣,室友们看片子我也总是兴致缺缺。


那时候我长相出众,女孩儿们的情书可以塞满一个箩筐。只是那些粉嫩的情书我从来不拆开,有署名的就退回去,没署名的就随手搁在那里,等放不下了再去丢掉,表示我无声地拒绝。


这种粉嫩的信封从来引起不了我的兴趣。


但是有一天,我拿出抽屉里的信封,意外地发

现有一封牛皮纸朴素信封,上面潦草地写着李易峰收。


它太出众了,在一堆庸脂俗粉里面,朴素反而出尘。于是好奇心使我打开了它,里面是同样的白纸,潦草的字迹写了短短几行。


上面说:

李易峰,我对你一见钟情,你能喜欢我吗?

下午放学,操场东边第四课黄角树下见。

希望你能来。


这样率真的女子勾起了我的兴趣,我心想那怕当面拒绝,看看这样的人,也是不错的。


于是我按照约定到了地方,那里等着我的果然

是一个短发利落的女孩儿。


我拒绝了她,她长得很漂亮,可我还是觉得寡淡。


那天晚上我回宿舍,碰到了一位来做讲座的教授,他很年轻,纤瘦苍白,儒雅美丽。


他向我问路,说他有个侄子在这边上初中,过来做讲座顺便探望。


我脑子里乱糟糟,只觉得他身上的香水味很好闻,我甚至有些心神荡漾,那长得太俊美了,


那种以柔克刚的美。


当天晚上就做了梦,梦里……我和一个男人在接吻,抚摸。


第二天起来,室友问起来,我支支吾吾地,心中惶惶不安。


中午在食堂,我又碰到了她,她依旧热情大方,和昨天一样自信活泼。


昨天我拒绝了她,她却摆手说:“没关系,我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就同样了解你,我也是金牛座,在某种纬度上,我们很相像。”


当时我以为,这个纬度是固执,这个概念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那天下午,我和她一起又碰到了那位姓梁的教授,他和一位端庄温柔的女士挽手走着。


她说:“他很好看,不是么?”


我沉默着 在心里回答,是啊,他很好看。


我们在宿舍分叉路口分别,她转身的一刹那,我告诉他我们可以试试。


试试我到底是不是与真的与别人不一样。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的父母,为了使他们信

服,我骗他们说,我对拿给你女孩儿一见钟情。


我和她在一起了三年,大学开学之际我们各奔东西。


临别前,她说:“我们在一起三年了吧?可是又好像没有在一起。”


我沉默,无法反驳,亦不像反驳。


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于我于她都一样。


【……】

【下雨了。】

【嗯……】



4.she jumped the fense and ran.

后来我听说她出国了,好几年同学聚会没看见过她。


再后来,我也出国进修了,回来的时候几个好哥们儿约了聚餐。


喝酒的时候,我听说她死了,待深究她的死因,各个却又讳莫如深。


我心事重重地回到家里,妈妈告诉我卧房里有一封美国寄来的邮件。


我查了一下这个单号,是我出国的第二年递过来的,在家里摆了一年多。


里面是一封信。


旧友李易峰:

我说过,我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就同样了解你,在某种纬度上,我们很相像,这话你应该还记得。


我们相像的纬度大概可以归结为金牛座的通性——自保式的利己主义。


我初中的时候因为校园霸凌曾一度因为重度抑郁重度焦虑被强制休学,所以我比你大两岁。自然,年龄不能说明什么,但阅历可以,那两年中我读了很多心理类书籍,我本想治愈自己,但是愈走进人类本性,愈放大了深处的欲望。


初中时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儿,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很惶恐,毕竟同性恋在那个年代的社会容忍度几近于零。


她很优秀,可是每当我看到她在公众面前光鲜亮丽,我就会生出一种偏执的占有欲和攻击欲,我觉得自己很恶心,但又无法遏制这种思想。


在这种自我挣扎的压力之下,我看了许多心理书籍,我实图说服自己顺应潮流,我把对自己的恶心转移到其他同性恋群体上,以此来强化“我是正常的”这个概念。


但欲望不消不灭,与这个概念彼此交错疯狂生长,拿理智作为养料向人性深处探寻。


于是,我病了。


闲聊时曾与你说起过那种病,还记得吗?


性别认知障碍,简而言之就是无法正确认识自己的性别。


我经历了跟之前一样的错误的修正过程,而你是这个过程中重要的一环。


我千挑万选,细致观察了很久,选中了你。


怪我们这方面的特质实在相像,我处于那样的

纠结中,自然而然地以为你也一样,我想要救赎你,同时也救赎自己,这是我从始至终唯一的目的。


我以对你的一见钟情劝服自己,也实图劝服你,这个过程花了三年,结果毫无疑问是失败的。


意外的是,你让我得到了另一种层面的治愈。我隐晦地问过你关于极为小众的思想看法的评价,你和许多人的说法是大差不差的。


你说:“思想是无罪的,如果无害于公德与法律,实践也没有错。”


类似的说法我听过很多,但从你口中说出来令我尤为震撼,毕竟我们有这那样相似的特质。


我没办法再遮掩我自私的利己主义,因为你的利己主义太光明磊落,而我对比之下我像阴沟的老鼠,被刺得鲜血淋漓却仍旧渴望。

所以我逃了,狼狈不堪地跑了。


【你……】

【嘘……等一会儿吧,等一会儿再揭晓……】

【峰峰,我喜欢你,任何一面都是。】

【嗯……】



5.but she coulden't go very far, cause she lock

ed keys in the car.

【雨停了吗?】

【没有,但小了很多。】

【那继续吧……】


这封信到此为止,但又一张卡片漏出来。


卡片的正面,是她和另一个女孩儿在椰子树下的照片,背面黏着一张折起来的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明显不同于那封信,笔画生硬,还有些许错别字,这是那个女孩儿写的吧?


我下意识地这样想,于是接着看下去:

明天我就要进行变性手术了,这是个小作坊,死亡率挺高的。


但我并不担心,我并不期待成功,我只是个徘徊在暗与更暗的孩子,但谁知道死亡偏向哪一边呢?


我想试试,生死由命的感觉,或许死亡才是解

脱,或许改头换面也是另一种生活,谁也不知道,下一颗巧克力是什么味道,何况一个已经对生活失去五感的人呢?


我有一位恋人,我好像喜欢她,一见钟情的那种,这次是真的吧?


我也不知道,我早已把真实干净的自己关起来,它拉扯着我,讨厌我,却又不得不防止我渐行渐远地发狂。


我的内心世界肮脏不堪,我不想给别人看,但是你,我希望你以此为诫,看清你自己。


我瘫软在地上,脑海中涌现出她的各种声音。


“她很好看,不是么?”


“我们在一起三年了吧?可是又好像没有在一起。”


“我好像喜欢他,这次是真的吧?”



6.long nights daydreams sugar and smoke rings I've been a fool.

【其实我应该去劳改。】

【怎么说?】

【我犯了过失杀人罪。】

【这不算犯罪,她死在手术台上。】

【我杀了她的精神,难道就轻易过去了吗?】

【峰峰,你有没有想过,他最后说的那段话,不只是说给你听?】

【什么意思?】

【她说谎了,她其实很期待活下去,但是他她又很害怕被真实的自己被发现被抛弃,所以她选择以变性手术这样一种方式委婉地告诉她,也借此考验自己。她想让那个她看清自己,也希望你能释怀。】

【是吗……】

【傻的,你啊!】



7.long nights.

【还说我,你才是好不好?!】

【我很早就迷途知返了诶!】

【呵……】

【峰峰~】

【自行检讨!】

【X﹏X】


2013年9月26日,我在ICU苏醒过来,喉咙插着管子,身子沉沉,脑子混沌。


2014年2月17日,我情况基本稳定,于是转到英国治疗。


2014年4月7日,我放弃漫长且效果未知的后续治疗回国。


我回了自己在北京的一套房产,胡同里的一个四合院儿,不大,胜在环境清幽,而且很方便,之前的房东是个双下肢截肢的老爷子,一直一个人生活,各项无障碍设施很完善。


我自己带着私助闭门谢客了小半个月,再次出现在公共视野就是沃森公司的空降总裁了。


所有人都不服我,但又惮于我的背景不敢说什么。公司的万年老二好不容易熬走了上司,又被我半道截胡,自然怀恨在心,又不敢明着刁难,于是暗中使了不少绊子。


我懒得应对,反正我工作的目的就是麻痹自

己,所以我顺理成章地接过他甩手的烂摊子,带着并不和气的团队,几乎一个人当十个人用地连轴转。


这样过了差不多1个多月,我因为肺部感染高烧不退被私助勒令进医院修养了一周。


住院一周差不多压抑住了病症,但也远远没有达到治愈的效果,然而我那时候带着一种几乎是自虐倾向的工作情节,所以我叫了公司助理悄悄办了出院,回到工作中接到的第一个就是伊特朗的收购改造案。


我第一次去伊特朗总部进行洽谈就是,遇到你的那次。


那时候我可能还在低烧,我也不太清楚自己的情况,久病使我的感观变得很迟钝,但肺腑连带咽喉的疼痛却很清晰。


回国以来烦躁是我极其依赖尼古丁,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想抽烟,靠化学物质和神经的作用来缓解疼痛与躁郁。


可公共场合不能抽烟,而我实在没找到吸烟区,所以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想抽烟,却又因为手抖失手将烟盒甩到角落。


我气急败坏,恨透了自己残破的身体,可在我萌生出废人的自厌想法之前,你来了。


你从亮处走来,有心事的样子,眼神水润润的,真像只无辜的小兽。


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职位高低,可是多年的职场阅历下来,我心里冒出的一句话就是:是哪个无能的上司,委屈了这样的佳人?


我本想把你挖到我身边当副手,可缘分天注定,你居然就是我要收购的那家老公司!


我知道你离职出国的时候才将将完成权力交接,我很遗憾,但也逆来顺受地接受了这种安排,忙起来已经不常能想起你。


我花了两年时间把伊特朗的所有生产线变成了国家示范创新工程,我真正轻松下来了,想起你,便在微信里问了句。


我问你近况如何,你却几乎倒豆子一样交代完了,很巧,你工作的城市是我治疗的城市,所以我顺理成章地联系了那边,打算继续讲接受治疗,主要还是,借此好好接触接触你。



8. strawberries and cigarettes.

【你骗我,啧!】

【呃……你看,雨停了。】

【是,太阳出来了。】

【是黄昏了诶!】

【是,但你别转移话题,我可是看过你所有病历资料的!】

【峰峰啊……】


好吧,其实那次我做了全面检查,医生说过我的身体情况不太乐观,所以……我去你那里只是想看看你,作个君子之交,顺便闲度晚年。


虽然我那时候才刚过而立,但以我的身体情况,听之任之的话,也不过十几年的光景,我不在乎活多久,但也不屑于求死,所以去个异国他乡,尽力自己生活到死是我心中比较合理的结局,多一个你,实在属于非常理想的了。


我没想过你和我一样,不然我一定不会那么早就自我放弃,平白耽误了我好几年的时间。


呃……其实我偷看你的笔记本,里面有一页写着圣经箴言,却落着我的名字:


God grant me the serenity

to accept the things I cannot change;

courage to change the things I can;

and wisdom to know the difference.

William 陈生


我心脏狂跳,我想起被金色滤嘴悄悄蹂躏的粉色唇瓣,想起慌乱中咬住细支的洁白贝齿,想起火光映照下深邃的轮廓。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脏话:该死,去他娘的君子之交。


我向你说明我要开始复健了,你好像很惊讶,但更多的或许是欣慰和开心。


我想你早就在频繁的沟通中发觉我内心的腐朽颓废吧?


我知道该怎么打破这种印象,于是去做了,但被我聘请的康复团队泼了盆冷水。


“现在开始复健对你的身体来说太晚了,而且你之前不爱惜身体,导致了心肺和呼吸道方面的疾病给计划设定了很多限制,说实话,前途并不乐观。”这是我的团队经过讨论后给我的答复,我的老朋友说得挺直接的,没让我觉得在被可怜。


“但,你既然决定开始了,就别这么快又放弃了。”他不懂安慰人,直愣愣地说出口,总是堵得我哑口无言。


但下了死缓,能被平反的可能性终究极小,要乐观终究是不可能了。


我本来打开紧闭的心门想要努力够一够阳光,可现实推了我一把,我本就蹒跚, 这下更是重重地摔到了更黑的黑暗。


幸亏有你跳进黑暗拉了我一把。


你那时候找工作,因为亚裔的身份收到过不少屈辱,找我喝酒,醉罢拉着我大哭了一场,打着酒嗝放狠话。


“我就要…嗝…做得比他们还…嗝…还好,叫他们看看!…嗝!”


是啊,我总要做一做,好叫你看看。


人们总说,要去爱别人,首先要学会先爱自己。


像婴儿学走路一样,我努力够着表白的资格。


开始复健后,我很少再去见你,我拿和你见面来逼我自己进步,结果思念太甚,进步太缓,反倒练伤了,空了小半个月无事可做,干脆日日去看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也开始抽烟,被我撞见了好多次,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总是匆匆忙忙灭掉,后来便大大方方地抽了。


我本来也没彻底完全戒除烟瘾,逢阴雨时骨头

和肺腑疼起来总是忍不住想要抽烟,偏偏肺病未根除那复健医师严令禁止了我的烟酒。


烟酒初禁时,我整日都很烦躁,时隔日久纵然已经可以平复,但你三番五次勾我烟瘾,我实在是抵不住。


有天我来时你刚刚应酬完回家,身上是一种纯正的烤烟味道,我忍不住问起。


你说是百乐门的烟,对面老板喜欢这种浓的,差点没呛死你。


但在我闻来,是经过时间的冲淡的,味道很是典雅。


你调侃我是三好学生,不抽烟、不喝酒、不熬夜,还抛给我几根棒棒糖,草莓味的,说:“是那个老板的小女儿最喜欢的。”


我尝了,确实好吃,酸酸甜甜的,勉强能压一压烟瘾。


你咔嚓拍了张照片,我移到沙发上,和你窝在一起看手机相册,晚了困了,就相互依偎着睡觉。


其实我们早就默认了恋人的相处模式,不是么?


end·9. SUGAR

“那,你现在够到资格了吗?”李易峰撑着下巴,慵懒的看着恋人。


“科学的力量。”陈伟霆笑着撩开风衣,拍了拍外骨骼的小巧电池盒。


掀了腿上的羊绒毯子,黑色西裤上贴合着同色碳纤维结构,油然而生一种低调的科技感。


他双手撑着轮椅扶手,稍稍用力撑起上身,外骨骼自动感应,机械运作的低低嗡鸣之后,他一手扶着椅背,风度翩翩地站在恋人面前。


“你惯爱取巧。”背光的恋人眼睛亮亮的,说着也站起来。


“那么,请先原谅我不能单膝下跪,这个动作对于这副半成品还是太勉强了,”沐浴在夕阳里的陈伟霆无奈地拍了拍腿,温柔地望着对面的恋人,“李易峰,是时候给我个名分了。”


机器的嗡鸣着真的,眼见是要往前一步,便离了椅背的支撑,李易峰一急,往前跨了一把,将人抱了满怀,“哪里轮得到你迈这一步,我已经迈了999步,差这一步圆满,还跟我抢么?”


“峰峰,我很高兴,喝杯酒庆祝一下吧!”


“就这,没了?”


“我爱你。”


“嗯……”


桌上的录音笔开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跳动,无人打扰的缱绻弥散在夕阳西下想光景。

————————

画外:

茶几、餐桌、书桌、床头都放了两支草莓味棒棒糖,其实很少有人吃,但摆在那里,总是因为有它的情趣所在。


酒柜里上放满了酒,知名的、小众的、私产的、自制的,往往不能尝试,越能激发人的囤积欲。


冰箱门、餐厅墙壁上、卧室床尾墙上、酒柜格子间,很多地方都有临时起意写上的句子和照片,各种字体,各种语言,各种场景。

其中有几句板板正正的英文,写着:


God grant me the serenity

to accept the things I cannot change;

courage to change the things I can;

and wisdom to know the difference.


——————————

题外:

引文出自《尼布尔的祈祷文》

God grant me the SERENITY,

上帝,请赐予我平静,

to accept the things I cannot change,

去接受我无法改变的。

COURAGE to change the things I can, and

给予我勇气,去改变我能改变的

the WISDOM to know the difference.

赐我智慧,分辨这两者的区别。

Living one day at a time; Enjoying one moment at a time;

过好我的每一天,享受你所赐每一刻,

Accepting hardships as the pathway to peace

把困苦当成通往平安的道路

Taking as He did, this sinful world as it is, not as I would have it.

像主耶稣那样,接受这罪恶的世界,按其现实本相,而非如我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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